从清莱汽车站坐车去美斯乐,不算很方便,没有直达车。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问售票员,
最准确不会出现问题。
来时做的巴山村的攻略,到了这里不是很灵,相反你说mea salong,他们就知道了。去往美塞的车会在巴山村停,上车的时候知乎司机一声美斯乐,他会在下车的地方停车,并指示你接下去怎么做。
去美斯乐人多是件好事,因为换乘tutu需要凑够人数才发车,我单枪匹马,背上还背着个大包,想来就悲伤。
在巴山村路口换tutu,我先上去跟tutu司机瞎扯,发现司机的英语比我还烂,我想看样子得使用武功绝学手势加画图了,正巧一起下车的泰国妹子也去美斯乐。正听着泰语你来我往,恰谈甚欢,觉得有戏。看她们谈完,妹子用英语一脸淡定地告诉我,还需要再等上六个人,凑个八个人才出发,要不就要加钱。
我见妹子如此淡定,觉得人肯定很多,就气定神怡地到处拍。
然后就感觉不好了,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,等的心力交瘁,我一个劲在心里说,稍安勿躁稍安勿躁,压抑了焦虑。一个小时过去,一个人也没有,再半个小时,突然发觉有两个神似中国人的汉子过来,觉得有戏,果不其然,最意外的是他们居然是宁波人,老乡啊,老乡。
老乡在泰国开厂,还没进美斯乐,就可以中文交流,倍儿爽。
还差四个人,怎么等都没有人来,稍安勿躁早已无用,我连冰清诀都用上了,但是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,从大早上都等到了下午,就是不见人来。我们跟妹子交流,看妹子同意加价不,妹子很勉强的同意了,估计是看在我们游客来一趟不容易的面子上。
我们刚要跟司机商量商量,一下子从一家饭店出来几个泰国男人,他们摆摆手,对着司机咕噜几声,跳上车,他们人还蛮多,有的只能挂在外面,东南亚风情扑面而至,司机一吆喝,车就开了。
沿途开始拔高,美斯乐是在山上,比清莱要凉爽一点。吹着山风不停晃荡,特别有趣。我观察外面挂着的人,他们很开心的跟着车一起晃,估计是享受了过山车的待遇。
慢慢地连绵的山脊中突现出一片片翠绿地毯般的茶田,一户户人家白墙红瓦错落其间。
再近前看,有些中文写的招牌和标示;那么,泰北金三角腹地赫赫有名的“美斯乐”小镇到了。
美斯乐因为93师而出名,要不美斯乐还是个泰北山区的小村落。
当然这种出名本身就是一种苦难。93师的故事要从42年的远征军起,到了70年代段希文指挥入泰籍,改编成泰北民众自卫队,并经过了10年来的战场上拼杀,换来了宝贵的合法居留权,才使93师,在类似于美斯乐的众多泰北山区村安定下来而止,一切的一切令人唏嘘。苦难不愿叙述,可以度娘。
历史之下一切都是光怪陆离,历史本身就无对错,人本来就会在时代的洪流中顺流而去,人总是承重苦难而前行,所以罪也好,善也好,都需要了解深层的根源。
此种苦难所打开的“潘多拉的盒子”好像合情合理,50年代李国辉面对这支拖儿带女,急急如惊弓之鸟,惶惶若丧家之犬,饥不择食,慌不择路的孤军,孤身在荒林国外,没有任何的资助,寻求活路而不得的情形下,转头扎入妖冶的罂粟花的怀抱,靠山吃山、靠水吃水,孤军走上了以军护毒、以毒养军之路。这种无奈之下的选择,使金三角的 *** 种植从一家一户的生产进入了“成片开发”阶段,金三角从此高速走向另一片天地。
但是真正使金三角家喻户晓的人物,不是李国辉,而是原军长李弥。
李弥在果敢特区办了一个军事学校,吸引了一大批天真好奇的少年进了军事学校,这些跟随孤军摸爬滚打的孩子中,后来产生了赫赫有名的“ *** 将军”罗星汉,“毒品大王”坤沙和大毒枭彭家声。是这支孤军打开了这个“潘多拉”盒子,使金三角成为世界最大的毒品产地。
盒子一旦打开,关上就是困难重重。
段希文走了第一步,但也仅仅是第一步。他虽然继续走收取 *** 税和 *** 过境税的老路,但是至少是开辟荒土,以农代替罂粟种植。
93师逐步淡出毒品市场,并不意味着金三角毒品生意有所收敛,而是更加嚣张了。93师在金三角开创“以毒养军,以军护毒”的先例,为缅甸各支贩毒武装提供了样板。金三角再也没有安宁过,贩毒集团不断崛起,成为世界最大的毒品产地。
突突车停在一个拐角处,我对司机说新生,他居然听懂了,由此可见新生的声名远播。我在网上了解过贺老板的故事,并不打算再问他一遍,只是隐约觉得新生会比较有意思一点。
我的选择是对的。
新生的住宿人群特别杂乱,有就是来度假的西方人,台湾人也特多,但是就我一个孤零零的大陆来的。贺老板看到大陆来的就很高兴,他一边跟我聊天,一边估计在揣摩一个大陆小青年对于93师的看法,毕竟教育不同,政党体制也不同,甚至于我们从小的意识和教育而言,跟93师总是有一点“警惕”。
聊着聊着,我反而放下心来,放弃本来想问的问题,这些问题又有何意义呢?
也许这个时候,最好的是跟老贺喝上一杯,抽烟喝酒烫头,历史总归无法消解,但是最重要的永远都是现在。
新生里住着两个台湾来支教的应届大学生,他们好像是有一个联盟,每年都会送刚毕业的大学生过来泰北的所有华文学校,不光是在美斯乐的兴华学校和在满星叠的大同。
他们正好今天过来跟兴华学校的老师有交流,正值元旦,学校都放假了,所有老师可以过来聚下。
台湾的年轻人很关心两岸的动态,也为中国的强大和台海关系的改善而高兴,但他们同时忧虑政权和文化上的东西,这在台湾新一代年轻人身上很常见,毕竟在他们自主思维形成的最关键时期,是李登辉在执政。政治对教育的影响力由此可见。
放下东西,就往新生的山后面跑,兴华学校,段希文将军墓和义民馆在同一个方向上,义民馆稍微远点,今天来的晚了,就打算不过去了,明天再去。
沿途能够看到很多人在搭帐篷,美斯乐估计已经是泰国4A级景区了,不过来的大都是自驾,要不为啥让我等那么长时间。
美斯乐是典型的东南亚山区的感觉,树木杂草丛生,气温并不低,走路还会觉得炎热。段希文将军墓前还要走进去一段山路,不长,车子进进出出,除此之外,只有阴森森的树林。我自己自娱自乐地走,拍拍照,突然眼见一个扫地的中年男子,自愿来此扫墓有些年头,但他不愿意多聊。
也是啊,段将军倾尽毕生精力的付出,才保全了93师。
段希文墓前人数还是不少,很多人像我一样,把里面碑文和图片上的文字一一读下来,绝大多数是台湾人,台湾亏欠93师太多,然而,更让我思考的是,无论如何,93师绝大多数都是云南人,中国人熟土难离,他们的流离失所,本身不是他们的意愿。而我们似乎并没有做什么,我产生了一种沉重的负罪感。
80年代的港台明星的接力歌颂,使美斯乐在港台家喻户晓,与此同时的大陆,刚走出文革不远,还无法对之产生和解。就算是今日,知道美斯乐的人也不多,幸好前人的脚步让我们知道了这样的一个地方。
兴华学校里面几乎空无一人,我知道临近元旦,学校都放假了。我遗憾看不到孩子上学,同时也很开心整个学校是属于我的,我可以到处拍,到处走。
学校里面有义务教书的老师在写书法,这是学校的传统了,每到节日,总是要贴上对联,我轻轻地进去,问可不可以拍照,他们很放松地问起我从哪来。
他们对我产生了兴趣,就跟我对他们有兴趣一样,两岸总是需要交流,但是大陆去台湾感觉比去东南亚还复杂。缘分的是,这段交流让我知道了另一种美斯乐,是我之前不知道的美斯乐。
现在的美斯乐,不仅仅是93师的后代,还有一些更加隐秘的故事。除了之前逃出去的边民,还有当年到云南插队的知青,那些知青大多出于国际共产主义进入缅甸参加缅共革命游击,有战死的,也有感觉理想破灭又离开游击队四处漂泊的,这些人毕竟是知青,就留下来在泰北教书。泰北很多华文学校都有这样的教师,他们无法再回到祖国,却为中国的文化做出巨大的贡献。
他们告诉我,现在不光93师后代来学中文,更多的泰国山区孩子也来学中文。因为中国的经济强大,直接促进了中文人才的需求量,学好中文就可以去曼谷求职,比在美斯乐前途好很多。
文史馆的建筑是忠义祠,供奉着所有牺牲官兵的灵位,上面的“精忠报国”特别刺眼,可是现在,他们的国到底是哪个呢?
左边房间是93师具体的故事,时间延续六十年,右边房间就是台湾和泰国对于美斯乐的经济技术的援助介绍。
义民馆墙上有一副字:「一群被遺忘的人,他們戰死便與草木同朽,他們戰勝仍是天地不容」。
这种悲凉和辛酸。
逛完义民馆就去Wat Santikhiri,看着感觉不像是泰国寺庙,倒是有点 *** 的气质,估计是我在清迈看寺庙看得眼花,我不勉强自己再去细看建筑。
我刚上寺庙,转过头,就看到几个小和尚慵懒地晒着太阳,无论他们的前人发生了什么,滚滚长江东逝水,他们现在就是平和地度过自己的人生。
也就够了。
回程的时候,是从mae chan回,换乘突突时,有泰国士兵过来查包,车上除我全是泰国人,每个人都打开包检查,轮到我时,士兵看到我的护照,就摇摇手放行,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,我其实正在金三角范围内,却看到的是想象中不一样的金三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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